“一丛千朵压阑干,翦碎红绡却作团。”石榴红,是我家小院一抹最耀眼的亮色,它承载了岁月的温柔与生命的热烈,是我心底最深沉的眷恋。
记得小时候,奶奶家院子里有一棵老石榴树,那虽是酸石榴,却丝毫阻挡不了我对它的喜爱。每到石榴成熟的季节,大红石榴高挂枝头,我站在石榴树下,馋得满口酸水直流。这时候,奶奶就会“呸呸呸”地刮着我的鼻子,嗔怪我是“小馋猫”,然后踮着小脚给我摘下最大最红的一颗,我便捧着石榴坐在门槛上,独自“呲牙咧嘴”地享用起来。每吃一口石榴,都像是品尝着阳光的温暖与果香的馥郁,酸甜交织,令人回味无穷。
前些年,我家新建了一处院子,我满心欢喜地规划着,决心要将它打造成一个瓜果飘香、石榴满园的“花果山”。院门外有一小片空地,我栽植了核桃、山楂、杏树、李子树、桃树。几年光景,这些果树便开始陆续挂果了。
6月初,麦子闪烁着金黄的光芒,这时,杏子便迫不及待地率先“登场”了,满树的杏子宛如一个个圆脸“小胖娃”,扒着绿叶露出小脸,笑咪咪地向外张望。芒种一过,熟透了的杏子,软绵绵黄澄澄的,摘下一颗一掰两瓣,放入口中,那甜美的滋味便在舌尖慢慢融化,让人回味悠长。接下来的日子,天高气爽,桃子、李子相继成熟。初熟的桃子白中透粉,桃肉松软,入口津甜;熟透的桃子更是妙不可言,咬一口,一股清香甜蜜的汁水一涌而出,那味道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。滚圆滚圆的紫色李子,个头不大,乍一看似乎很酸,但一口咬下去,脆甜的口感瞬间在舌尖跳跃,让人不忍下咽。
“秋意闹枝头,满树黄金动。”不知不觉间,山楂、苹果、核桃也渐次成熟,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,又一次带给我别样的惊喜。
走进我家院门,甬路南侧,我整理出一片小菜园。春天,我在一畦畦菜地里撒下种子;夏天,这片菜园便成了我家的“绿色宝藏之地”,满满的到处都是黄瓜、辣椒、西红柿、茄子、豆角,不仅满足了日常生活所需,而且让我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。
院内靠近甬路两侧,我精心栽植了两行石榴树。初春时,下过几场雨,石榴树开始萌发出淡红色的嫩芽儿。到了夏天,纤弱的枝条婀娜低垂,小叶间便会点缀出朵朵似火的榴花,艳丽如锦。再过一段时间,那些如火似霞的窈窕榴花下便会鼓胀起青色的果实,就像一个个精致的青色葫芦瓶,既大气又美丽,既玲珑又乖巧。慢慢凑近榴花,一股幽香之气便会顺鼻入脑,沁人心脾,简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享受。
秋天到了,经过了一个高温高湿的盛夏的滋养,一个个大青石榴挂满枝头。渐渐地,石榴开始褪下“青衣衫”,穿上“大红袍”,个个腹胀如鼓,好像隐藏着“满腹心事”。中秋节前后,累累硕果压弯榴枝,华贵而端庄。每年这时,妻子便会满怀欣喜地摘满一篮子通红的大石榴,召集全家人开一个“石榴品鉴会”,全家人边吃边聊,热热闹闹。妻子极其大方,总忘不了把石榴分装成一袋一袋送给邻居和亲朋,共享这份收获的甜蜜。
一抹榴红温暖了我家的小院,更在我心底深处种下了一片永不凋零的绚烂。未来的日子,这抹榴红所承载的温暖与希望,都将是我前行路上最坚实的支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