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版:07版
发布日期: 2025年03月03日
散文
唤醒旧时记忆
○冀新芳
文章字数:2,038
  作为一名“70”后,经历了童年、少年、青年,一步步体会到人生的艰辛与困苦,每一丝每一缕都烙印在心头,那些星星点点的记忆,就像一幕幕电影画面光影交错,又如同一首美妙的歌曲在我的心中、脑海中回荡。那些逝去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,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了几个世纪。而水落坡镇刘古良村,却还原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幕幕生活场景,带我重新回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。
  走进刘古良村,瞬间被整洁的村貌吸引了,干净的公路两侧盛开着鲜艳的花,橙黄色的孔雀草挨挨挤挤夺人眼球,玫红色的矮牵牛娇柔艳丽,十二工坊的标识牌赫然入目,古典与现代交融,一股浓郁的传统文化气息扑面而来。
  村口的雕塑群特别引人注目,一座座仿真的古铜色塑像浓缩了农耕文明的精髓,耕种、收割、打场、推车,农具、农作物,纺线、织布,打井、挑水等,生动展现了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”的农耕生活。牛和马陪伴了中华民族几千年,为劳动人民的生产、出行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我不禁想起了我家那头劳作了十几年的老黄牛,它头上、肚皮和尾巴上长了白毛,又肥又壮,父亲说它是“奶牛串”,经常说“白手起家”啊,期待这头牛能给我家带来好运。它脾气急、腿脚快,犁地,拉车和驴、马一样有劲,耕地、播种、拉庄稼、压场,哪一样也离不开它,是农活的好帮手。打麦场上,老黄牛顶着正午的烈日拉着石磙一圈圈地压麦子;秋收,它拉着高高的一车车玉米回家;雪后,它踩着冰冷湿滑的雪路用车载着我和一袋面粉送我去学校……它从未成年来到我家,一年生一头小牛犊,直到老年,我上学的学费、全家的生活费都有它的功劳,它为我家奉献了一生。
  村道两旁的十二工坊包括鲁班工坊、石磨坊、膳食坊、豆芽坊、油坊、酒坊、面条坊、中医馆、馒头坊等,一排排房屋重现了各个作坊的生产场景,仿佛带领我们重新回到了童年时代。石磨边缘缠绕着两根长长的木棍,倒上带壳的麦粒,我们饶有兴致地推了起来。记得小时候,我家屋后有一座碾坊,母亲曾带着我和哥哥推石碾磨过玉米面。我和小伙伴经常去碾坊玩耍。后来有了电磨,碾坊慢慢被废弃了。村里有一家人做豆腐,就是用的石磨磨豆子,我每天早上上学总看到一个小姑娘推着石磨一圈圈地转,我从来也没问过她晕不晕、累不累。这个小姑娘是我一年级的同桌,比我大一岁,听她说,她家里姐妹众多,她只读完一年级就辍学了,磨豆子的任务就落到了她的头上。后来她嫁到同村,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她了。
  一架织布机上紧绷的彩色经线已穿好,在静静地等待梭子穿过,织出方格或条纹的粗布;老旧的纺车,是否还能摇动木轮,在纱锭上牵伸出细长的棉线呢?纺车、织布机,都承载着儿时的记忆。那时候,母亲把纺车搬到炕上,固定好锭杆,右手轻轻摇动纺车,左手慢慢拉伸棉条,胳膊向后高高扬起,纺出的棉线又细又匀。母亲不停地纺,线穗子越来越大,变成了一个“大白萝卜”。我很好奇,非要抢过母亲的纺车纺线,可是我不是把线拉断,就是线变粗了拉不出来,常常是顾了左手就忘了右手,只好作罢。织布机靠墙摆放在堂屋里,母亲坐在织布机前,神情悠闲自若,手脚配合并用,那两头尖尖的梭子在她手里像一条光溜溜的鱼来回穿梭,流畅连贯,看得我眼花缭乱。织好的布通常用来做被褥的里料,染色后可做棉衣或床单、被单。现在,老家的纺车、织布机早已不知所终了。
  馒头坊里,竹编的大笼扇、草编的小蒲囤、古老的风箱、烧柴火的大锅,都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厨房必备品,如今还有不少乡村家庭仍然用着。我的老家还保留着风箱和大锅,一直用大锅蒸馒头。小时候,家里没有炉子,烧水做饭都是用大锅,我还在大锅里烙过饼呢。我那时候十几岁,农忙时节,母亲烙饼改善生活,母亲和面、揉面、擀饼,我负责烧火。烙饼需细火,取麦秸草或玉米皮、玉米秸,引燃后用烧火棍拨向两边,让大锅受热均匀,待面饼鼓起小泡,翻过来,盖锅,等三四分钟,饼鼓成一个大包,就熟了,满院子飘满了饼的香气。过年前几天,母亲发面蒸几大锅馒头,准备待客时吃。等馒头晾凉后,母亲在小蒲囤里铺上白色的大棉布,把馒头放满一蒲囤,盖上盖子,放在阴凉处储存。现在,有了电饼铛,再也不用大锅烙饼了,蒲囤早就丢在一边多少年了。
  走进邮电所,那时候的邮递员专用的墨绿色自行车、车横梁上的布褡子、一枚枚小小的邮票,带我重回学生时代。一封封来自家乡和同学的来信,曾牵动多少学子的心啊。山水远隔,邮递员就像降临人间的天使,给漂泊异乡的学子传递着殷殷温情。同学们望着邮递员那急切的眼神,接到信后那份雀跃和欣喜,收不到信的失落与伤感,只有远在异乡的游子才能深切体会到。家乡的种种变故,我们都牵挂在心。1990年夏,阳信遭遇涝灾,庄稼都被水淹了。我的同桌,聊城阳谷的同学姜庆文听说后很担心,从自己的生活费中拿出50元钱,嘱咐我一定要寄回老家。父母收到钱后很感动,立即回信表达了感谢之情。
  今天,我们更加尊重劳动、热爱实践、珍惜粮食,刘古良村的十二工坊恰好为传承农耕文明、弘扬民俗文化,提供了怀念和传播的载体,不妨让自己慢下来,静下心来,来刘古良村走一走转一转,用心体验一下乡村慢生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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