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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河一摆尾
◎鲁勇丽
  黄河一摆尾,不是舍弃,而是一片肥沃的土地。
  ——题记
  车在笔直的柏油路上驰骋,欢快地驶向一望无垠的田野。一片片庄稼地自豪地拉开了丰收的画作,绿中泛黄的玉米,像穿着迷彩服的野战军一样壮观;红的高粱像勇士一样高举着红旗助威呐喊;菟丝花、打碗碗花在路边肆意地伸展着腰肢、攀沿着树木,尽情地绽放,点缀着田野的角角落落,一种愉悦油然而生。我是来自乡间的孩子,曾经在田野里无拘无束地奔跑嬉戏。田园给了我快乐的童年,滋养过我幼小的心灵,也给了我泥土般的淳朴,让我看到土地看到庄稼就有种天然地喜欢,就像看到儿时的伙伴。
  对黄河入海口这片土地,我向往已久。
  那年国庆节,我忙碌着加班。孩子爸爸带孩子去东营玩。我从他们拍的照片中看到一片片的芦苇荡,雪白的芦花迎风飞扬;我看到了辽阔的湿地公园,各种飞鸟悠然飞翔;我看到了女儿开始因我没去而闷闷不乐到最后的兴高采烈。
  我还听到了旅行中的故事,下午回家路上,宽敞的柏油路在芦苇荡中延伸,孩子玩累了在后座上睡着了,孩子爸爸开着车有些恍惚。一辆车从后面追上来,隔窗喊醒了父女俩。好心人说,从后面看车有点摇摆,猜测司机瞌睡了,并友好地提示,“如果累了就休息,千万不要疲劳驾驶。”被他乡人这样关照提醒,孩子爸爸顿时惊醒,一番感谢,热心人临走还不忘叮嘱孩子多和爸爸说话。
  孩子回来不仅给我讲述了黄河入海口的神奇景观,也给我讲述了这个感人的故事。从此,我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和景充满了好感。那一片旖旎风光,陌生人的那一颗热心,让我们一家人欢喜了好久。
  没想到这片土地再一次将我从情绪的低谷里救赎。
  又一次劳累工作后的身心疲惫还有委屈,我感觉人生的信念快要被摧毁了,几乎没有了面对一切纷扰的勇气。幸运的是,我有了一次短暂逃离的机会,而且是逃向我一直向往的那片风景。
  我有幸参加了作协的采风活动,如愿踏上了这片土地。
  在一大片怒放的油葵园前下车,金黄的太阳花仰着一张张笑脸迎接远方的客人。一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,像走在家乡的黄土高坡,让我忍不住对这片土地的历史变迁充满好奇。“九曲黄河万里沙,浪淘风簸自天涯。”黄河发源于青海省,呈“几”字形流经陕西黄土高原,因此携带着黄土高坡的泥沙一路浩浩荡荡奔流而来。到山东后河水束流,淤积于河口地带,泥沙不断淤积,拥堵住了河道。母亲河没有咆哮,她只是一摆尾,开辟出了另一条河道,不依不饶地奔向大海。泥沙一次次淤积,河道一次次拥堵,黄河一次次摆尾,但泥沙漫延过的地方不再是盐碱荒芜,而是一片肥沃的土地。有土地,就有人烟,有了庄稼,有了村庄,有了这片迷人的田园风光,有了磨难后的重生。
  我们在一个现代农场前驻足,走进田园,感受丰收的喜悦。黄豆一个个鼓着圆圆的肚子等待分娩;深藏不露的花生,叶还碧绿,拔出来已是一串串饱满的花生,剥开花生取出肉红的花生仁扔进嘴里,满口香甜的乳汁;地瓜终于暴露了自己,它把土地撑起了一个个土包,甚至撑裂了缝,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,那里面鼓鼓囊囊的一定是一窝窝红皮的地瓜;朝天椒从来不掩饰自己,高举着自己的果实,从绿到红的演绎……我被这片丰收的景象所感染,也被这群可爱的蔬菜所感动。也许我们更应该像庄稼一样生存,真实的做自己,不论外界如何评价,花朵和果实就是最好的赞美!
  欣赏了田野的风光,品尝了田园的果实,我们又在一个军垦小镇里流连忘返,这个小镇曾为保家护疆作过贡献。一排排院子整齐有序,大生产的口号标语被重新粉刷,只有茂密的爬山虎告诉我们这些房子已有多年的历史。我们走进简陋的小院子,院子里种了几垄菜,土房子整理得干净利落,卧室、客厅、厨房设置合理,锅灶齐全。我们似乎看到老一辈军人开垦种地,自力更生,又丰衣足食的生活场景。真想在这样的小院住几天,享受一下采菊东篱下的悠然,也体验一下曾经辛苦创业的艰难。看着如今建设得很好的小镇,哪一片土地没经受过岁月的磨难和历史的演变,时间的车轮碾过的不应该是遗弃,而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,让人有所回味、有所体会。
  最终让我陶醉和释然的是孤岛万亩槐树林。讲解员还在讲解,我的心已经飞进了槐树林。但耳边还是飘来悦耳的声音:“黄河万里送沃土,渤海健儿奋双手。劈开荆棘建新舍,定叫荒岛变绿洲。”多么形象的比喻,曾经的黄河孤岛,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,槐树林接天连地,看不到尽头,黝黑的树干上是墨绿的华盖。微风徐徐,送来林中的凉爽,自然清新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。我们坐上游览车从林中小道穿过,一路向前,粗粗细细的槐树枝叶伸展着,身形各异,却又排列整齐,像战士在接受检阅。在林中驰骋。我一直想像着这样一片槐树林在五月花开时是怎样一种景象?天空被雪白的槐花装饰,空气中飘荡着槐花的香甜,蜜蜂在林中萦绕飞舞,人一定会被陶醉,不愿归去。
  初秋,已没槐花,我也被深深吸引,放眼望去满眼翠绿,看一眼就有一眼的欢喜。人站在那里拍出来的照片就像是一副水粉画,如在画中行,远离尘世,忘记人间一切繁杂纷扰。
  回去的路上我默默感叹,这不仅是一次旅行,而是心灵的救赎和洗礼。虽然这次没看到黄河,但我却看到了黄河一摆尾后的土地,感受到黄河还有这片土地上人的坚韧和无畏。
  黄河一摆尾,又是一片肥沃的土地,人在自然间也就回归了自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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